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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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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跟它這麽親?”曲雁語氣有幾分古怪。

齊影眼底浮現笑意, 他勾著曲雁脖頸,擡頭湊到女人耳側,學著曲雁平日與他親昵的模樣。

“與你更親。”

曲雁這次挑眉一笑, “這還差不多。”

時隔多日再回到庭院, 熟悉的淡淡藥香縈繞屋內, 令齊影有股莫名心安之感。

許是山路顛簸, 夜間齊影反覆幾回,可實在難以忽視胃間那股反胃感, 在曲雁取來木盆後, 跪在床邊幹嘔半響,他今日並未吃多少, 如今也吐不出什麽。

屋內燒了地龍, 齊影只穿了一層單薄裏衣,如今抱著被子跪了半響,連鼻尖都出了層細汗。曲雁不忍見他難受模樣,捂熱掌心控制著力道替他暖著胃。

一直折騰到半夜,齊影才算好些,可睡的仍舊不安穩,眉心緊蹙著, 身子不舒服的弓起, 掌心還牢牢護著自己的小腹。曲雁將他攬在懷裏輕哄,半宿未闔眼。

翌日天還未亮, 齊影睡的熟稔, 眉心也舒展開來, 他睡相一直很乖, 夜間從不亂動, 曲雁無言看了半響, 而後輕手輕腳起身,不欲打擾他休息。

黃逸的作息一向規律,曲雁掐著點到時,黃逸正掃完最後一處落雪。

“師母。”

黃逸將手中掃帚放在一旁,掃了眼曲雁的面色,淡淡應了聲,在轉身回屋時才問道:“平江那邊如何。”

“一切如常。”

曲雁跟著師母身後,以往少年時,每到她母父祭日她總要回平江一趟。她這次不僅待的時日久,還傳來齊影險些小產一事,可黃逸似乎並未有責備之意,只為曲雁添了杯茶。

“帶他見過你母父了?”

“見過了。”曲雁笑了笑,“沒托夢給我,應是滿意吧。”

“你這孩子。”黃逸倒茶的手一頓,無可奈何搖搖頭,語氣有些無奈。

“有時間把他帶過來吧,胎不穩可是大事,我給看他看看,順便商議一下你倆的婚期,皆不是小孩子了,也合該知曉輕重緩急。”

“徒兒自當知曉。”

先成家再立業,黃逸曾以為以自己侄女的性子,此生怕不會娶夫生女,如今好不容易碰見個能讓她放在心上的男子,黃逸也想明白了。身份地位倒是好說,先把曲雁的心拴住才好,等她成家後心定下來,這藥仙谷她也能徹底撒手了。

在照例將平江藥堂的賬交給黃逸後,師母卻未動那賬本,而是語氣嚴肅幾分,“關若薇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,但那藥我不會再給你。”

曲雁不大在意道:“她死有餘辜,試藥都是便宜她了,師母若是喜歡那藥,便當徒兒送您的。”

“曲雁。”

黃逸蹙起眉頭,被喚之人停住腳步,唇角的笑意卻無變化。

“為醫者,當懸壺濟世,救死扶傷,以仁心度萬事。藥仙谷的谷訓你背了十幾年,我不知你背沒背進去,可你父親當年亦希望你成為這樣的人。”

過去十幾年裏,黃逸同她說過這話不下百遍,曲雁仍如此答道:“多謝師母教誨,徒兒一直謹記在心。”

可黃逸卻沒停下,她看著曲雁繼續道:“就算你覺無謂,也得為他肚子的孩子積些善德,保佑孩子平安出生。都要當娘的人了,把你手上的東西收收吧。”

曲雁唇角抿了抿,終只應了一聲好。

她回到院子時,天色只朦朧亮起,小廚房內飄出裊裊白煙,曲雁眉頭一蹙步伐加快幾分,本該在熟睡的齊影不僅起了身,他還熬煮了一鍋白粥。

“誰讓你做早膳的,你怎不多睡會。”曲雁邊說邊接過他手中白粥,與他一起走回屋內,語氣藏了幾絲責備。

“白粥簡單,我還是會熬的,只是還未來得及弄小菜,別的菜我會慢慢學的。”齊影說罷頓了頓,“妻主,為人夫郎還要會做什麽。”

齊影還記得那日曲雁所言,他本欲讓許粽兒教自己做菜,誰料還沒開始學肚子裏便揣了個崽,他在曲府養了大半個月,根本沒有機會去廚房。

曲雁當時本就是開玩笑的成分居多,可見齊影神色認真,她默然把白粥放下,又拉開椅子令齊影坐好。

“為人夫郎,你現在要做的便是養好身子,平安把孩子生下來,往後莫要再進廚房了,想吃什麽告訴我,可知曉了。”

曲雁盯著齊影,見他點頭後才去廚房弄了些小菜,齊影只吃了半碗白粥便吃不下,曲雁也沒逼他多吃,只摟著人回去睡了個回籠覺。

齊影怕是在她走後便起身了,他昨夜本就沒休息好,今日還起了個大早,能吃下什麽便奇怪了。

“舟車勞頓,今日好好休息一日,明日帶你去見師母,去商量一下婚期一事。”

齊影心間輕顫一下,他強迫自己平覆下來,只牽著曲雁的手小聲應了句好。

虧得魏鈺那張嘴,齊影有孕的消息一日便傳遍谷內,弟子們聽到時嘩然一片,這兩日談論最多便是大師姐的事。

但震撼過後想想也是正常,畢竟她們許久前便認定齊影是大師姐的房裏人,如今有孕乃合情合理之事。

黃逸再見到齊影時,他身上的變化倒令人驚訝,上次見面時,齊影氣質緘默肅殺,整個人如把古刀一般。

如今再見面,他雖也不愛說話,但身周肅殺寒意消失殆盡,甚至有絲微不可察的柔意,他面容明顯拘謹許多,像極了初次見岳母的女婿。

“齊影見過谷主。”齊影喉結一滾,聲音藏著一絲不安。

黃逸暗自觀察半響,隨後和善安慰道:“齊影,你別緊張,聽曲雁說你這幾日胃口不好,又孕吐嚴重,這可不是小事,我替你瞧瞧。”

他先看了眼曲雁,才將手腕伸出去。黃逸在看見他腕上白玉鐲時,神色楞了一瞬。她自然知曉這物件是自己弟弟的,黃逸看了眼曲雁,心間也知曉她對齊影是認真的。

齊影的身子並無大礙,胎象亦沒有異樣,僅是需要精心養著,至於孕吐則是正常,若實在難受可喝些藥來調理。

“多謝谷主。”齊影收回手腕,垂眸應道。

“你同我客氣什麽,往後皆是一家人了,你就同曲雁一樣,喚我聲姑母便好。”

黃逸笑的和藹,她雖對齊影的出身有微詞,但相比曲雁一直不娶,這點不足也不算什麽。

齊影有些緊張,“是,姑母。”

黃逸於是滿意一笑,齊影雖性子沈悶,但看著便知心思單純,不會是耍心機手段之人,若曲雁真要娶個滿肚子心機壞水的妖精,那她才要頭疼。

曲雁看著齊影的模樣,眼中含笑捏了一下他的手腕,“你莫緊張,姑母也不會吃人。”

見齊影耳根羞紅一片,黃逸只當沒看見她倆的小動作,擡手輕咳了一聲。

“事到如今,姑母也不多說什麽了,谷內的孩子們都已知曉此事,你倆選個吉日盡快把婚事辦了,也省的她們胡亂猜忌。”

曲雁正了正神色,“是。”

黃逸又道:“正好借你倆喜事,將谷內在外的師弟師妹們喚回來,大家也聚一聚。”

藥仙谷是黃逸當年一手創辦,初時谷內大多數皆是被拋棄的孤兒,黃逸不僅給了她們一個活下去的機會,還教她們醫術謀生。

最初黃逸親手帶出來的那批醫者皆駐守在各地藥堂,與她已有多年未見,若能借曲雁與齊影的喜事讓谷內熱鬧熱鬧也是好的。

三人在屋子裏待了整日,最後將婚事定在正月初五那日,正是年節後第一個宜嫁娶的吉日。且齊影那時也才四個多月,正是才顯孕的時辰,身子也不重,趕在此時將婚事辦了正好。

期間大多都是曲雁與黃逸在商議,齊影不懂這些,但聽的極為認真,在黃逸問他可有要邀請之人時,齊影只說了句。

“師父於我有教養之恩,若是可以,我想請他坐於高堂之位。”

齊影的師父自然也是浮屠樓之人,她藥仙谷辦喜事,請一個浮屠樓的人坐於高堂之上,黃逸自當有些異議。

她向來不願與這些江湖勢力牽扯過重,可如今曲雁不僅娶了個從浮屠樓出來的暗衛,這還是他唯一一個要求,黃逸未將不滿顯於面上。

齊影唇角抿了抿,輕聲繼續道:“姑母放心,我知曉藥仙谷的規矩,我不會透露我與師父的身份,高堂之上,我會讓我師父蒙上面紗。”

黃逸眼底劃過一抹驚訝,她本以為齊影是個死板守規矩的,可他心思竟也活絡,於是沈思片刻後便應了好。

曲雁看向他,“其實來人未必能認出你師父。”

齊影搖了搖頭,他師父在江湖多年,定然是有人見過的,他並不想讓自己的緣故,讓藥仙谷被江湖非議與浮屠樓有染。

“暫且就這麽定下了,明日我會吩咐下去,你且就安心養胎。”

黃逸又蹙眉看向曲雁,“你夫郎身子不便,你就忙碌一些吧,趁著雪未封山前,先將請帖發出去,餘下的事列個單子出來,好讓你師妹們也能幫上忙。”

齊影出身特殊,且時間緊迫,婚宴便簡略下不少步驟,饒是如此,兩個月內要準備好婚事也是一項大工程,好在谷內能使上的人手夠多。

當大師姐的婚訊傳開時,平日只敢小心翼翼討論的師妹們才算炸開了鍋,有的甚至當場掏出錢袋,可謂幾人歡喜幾人愁。

原來早有師妹私下開盤,就賭齊影會不會父憑女貴,借這一胎一躍成為大師姐的正夫,誰料孩子還沒出世,結果竟先出來了。

曲雁笑的溫柔,收人錢袋子的動作毫不手軟,至於打賭的那幾個人,則被發配去收拾倉庫,將她多年攢下的物件收拾出來當聘禮。

那幾個小師妹哭喪著臉,挽起衣袖扛著水盆與抹布一邊懺悔一邊跑去倉庫。

昏暗的倉庫裏,魏鈺一身玄衣坐於最高的箱頂,一邊啃著蘋果,一邊隨意晃悠著個緋色香囊,嘴裏還在指揮她們如何擺放物件,好不恣意快活。

請帖在翌日便被發出,一共兩批,第一批是給藥堂弟子們的,第二批則是發給與藥仙谷有往來的各個江湖流派,內容簡明扼要。

這是黃逸的意思,曲雁遲早會成為谷主,如今藥仙谷在江湖中處於中立,但明面上的交往還是要有,請帖已經發了,來或不來皆無所謂。

程念玄接到請帖時挑了挑眉,隨後便擡手喚來人去備賀禮。畢竟這場婚宴的主角之一,可是她浮屠樓出來的人,身為浮屠樓的樓主,程念玄自然打算出席。

何況她那五粒假死丸還沒拿到手,盛木也是好久不見了,想起這些,程念玄的眸子一瞇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。

至於十三州的弟子們接到這封請帖時,先是驚訝,過後便是欣喜激動,有的藥堂偏僻,對谷內發生的事消息不靈通,譬如前兩日剛剛得知曲雁納了位房裏人,第二日喜帖便來了藥堂門口。她們已許多年未回過谷內,心間自然對這場婚事期盼不已。

而朔州這封請帖則有些不同,裏面夾雜了一封單寫給許粽兒的信。

大致意思便是現下谷內男子太少,在操辦齊影的婚服與其他事宜上諸多不便,許粽兒與齊影還算熟稔,便讓他從朔州帶幾個男醫提前回來幫襯一下。

許粽兒在看見請帖後激動不已,連夜便收拾好了包袱,一行四個男子啟程回了谷內,其中兩個都是為人夫的,對婚事操辦上能幫襯不少。

谷內上下皆忙的腳不沾地,就連曲雁也免不了忙碌,早起便一堆事壓在身上,齊影每次站在門口時,皆能看見弟子們在門口來回路過。偶爾有一兩個好奇的偷瞄自己,也極快被同伴拉走,好似知道齊影不喜歡被人偷看一般。

曲雁一推門,跟著她身後的毛茸茸的腦袋便想跟著擠進來,可惜被主人無情關在門外,阿黃委屈的吠加一聲,不甘心的在門口用爪子刨了半響,門檻都快被刨出個小坑。

齊影聽著動靜,不放心的往外瞧了瞧,心間擔憂這門檻明日是不是要換個新的。

“今日可還難受惡心?”

曲雁手中端著壺煮好的藥茶,邊說邊攬著齊影的腰身讓他坐下,他昨日不知怎麽回事,又吐了幾遭,雖他說無礙,可曲雁心間憐惜,尋著古法給他煮藥茶。

“已經好多了,也不吐了。”

齊影接過曲雁倒出的醬色茶水,喝到口中卻並無太大味道,反而有些清甜,他乖順喝下整杯後才問。

“這是什麽水?”

“茯苓桑葚與酸棗仁煮的,止吐開胃,孕中喝些也能安神助眠。”曲雁說著給他又倒了滿杯,“你分明在臨州時還嗜睡,怎一回谷內便又覺淺,早知把曲府的床給你搬回來了。”

雖知曲雁是在開玩笑,可齊影仍不可控制紅了臉,曲雁擡手揉了揉他的腦袋,只將男人發絲揉亂後才轉移了個話題。

“婚服已經在趕制了,許粽兒他們明日便回谷內,皆時會有人將鳳冠樣式送來,你且選喜歡的便好。我這幾日沒太多時間陪你,你若是覺得無趣,便令他們陪你選。”

齊影知曉曲雁是在為婚事忙碌,只喉結一滾小聲道:“好,妻主忙你的便好。”

曲雁看向他被自己揉亂的發絲,眼底浮現一層溫柔笑意,她將袖內的東西輕拿出,送到齊影眼前。

“送你的。”

那是一枚古樸典雅的木簪,簪身雕刻著綠竹,但卻無珠寶點綴,雖簡潔大方,但若放在尋常人眼中怕是不值幾個錢。

齊影擡手接過木簪,神色難得驚訝,他向來不愛用這些累贅之物,頭發也只用發帶綁。

為何曲雁要送他簪子,可是想讓自己換上,莫不是自己平日太不註意言行舉止。

齊影剛摸到簪身便覺有異,他停下腦中思緒,順著將木簪頭部轉了半圈,隨著指尖拔出的動作,那木簪裏竟藏了一把極其鋒刃的細劍。

他神色愈發驚愕,那劍身莫約半掌長,只晃一下便能見寒芒,可見打磨的有多認真細致,簪身則像是一把劍鞘,兩者鑲嵌在一起,從外表根本發覺不了。

齊影喉結不由一滾,舉著那簪子看向曲雁,“妻主,這是……”

曲雁看向齊影,依在桌邊道:“我知你身上習慣帶匕首,如今你有了身子,短匕藏在身上多有不便,便做了這簪劍,平日還可以用來簪頭發。”

“這是你親手做的?”齊影抓到關鍵詞,語氣藏著幾絲欣喜。

“自然,喜歡嗎。”

曲雁接過他手中的簪劍,將它與簪身合為一體,又拆了齊影的發帶,擡手將他發絲簡單簪起,那木簪隱在發絲間。曲雁是第一次見齊影帶發簪,認真看了他好一會,把男人盯的臉頰不自然染上緋色。

他低聲認真道:“喜歡,很喜歡。”

齊影看不到自己腦後是何模樣,但他確實極為喜歡這把簪劍,只因是曲雁親手打制,他擡手摸了摸簪子,眸中是不加掩飾的欣喜。

“雖說你平日用不到,但劍身我磨的鋒利,你當心別劃了手。”

“不會。”

齊影立刻搖頭,他握了十多年的劍,手上極為有分寸,閉著眼睛都能耍個花劍,這是他人生中最為熟悉的一樣物件。

可齊影欣喜過後,眼中笑意便逐漸消退,甚至有些局促起來,曲雁不解的看著男人的變化,只聽他小聲開口。

“可我、我無東西送給你。”

齊影不安的吞咽了口,他身無長物,並不像尋常男子一樣會些男工,還能給自家妻主繡些帕子香囊之類的相思之物。他最得心應手的便是藏匿身形,可如今也不行了。

“你不已經送了。”

齊影不解的擡起眸子,曲雁瞇眼向他腹間,“你肚裏這小崽子,送我一個便夠了。”

男人聞言一頓,擡手撫上自己小腹,唇角勾起一抹弧度。

許粽兒幾人回來那日,正在臨州城的梁紀倩正巧與他們撞上。

“四師姐!”

聽見幾人打招呼,梁紀倩扯嘴勾了勾,笑容有幾分勉強,許粽兒眼中疑惑,他看向梁紀倩眼下烏青,擔憂出聲。

“四師姐是做什麽去了,為何看起來似沒休息好?”

梁紀倩剛從臨州藥堂回來,她這幾日著實有些忙碌,可最讓她發愁的,則是臨州知府裏的那個與齊影生的極像的男子。

她這幾日又探到些新消息,需得當面和大師姐講。

“我無事,你們幾人怎麽這時回谷?”

許粽兒立刻道:“谷內男子少,師母叫我們回來幫襯,如今齊影哥哥有了身孕,我聽人說孕中情緒敏感易怒。他若是和大師姐生氣了,我也能勸一勸。”

梁紀倩雖不知他是如何得出自己能勸架這結論的,但看許粽兒神情極為認真,也只好點點頭。

“也好,那你們快些回去吧。”

谷內上下皆是緊張又欣喜的氛圍,藥仙谷創立這麽多年,卻還是頭一次要有喜事操辦,弟子們也樂得忙碌大師姐的喜事,一個個皆揚著笑臉。

梁紀倩足下走的飛快,在看見曲雁的身影時,終於長籲一口氣。

“大師姐,你可算回來了,知府那邊三番兩頭便來人催我,著實令人頭疼。”

“讓你查的事如何了?”曲雁聞言放下手中事物看向來人。

梁紀倩的表情有幾分古怪,但仍答道: “那人叫顧如意,年歲也是二十,還有個三歲的女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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